苗寨绣娘让苗绣走出大山

双针缠绕绣、锡绣、碎绣...中国西南的贵州有许多古老的苗族村庄。长期以来，苗族村寨刺绣妇女的传统工艺很难走出大山。我曾经是时尚杂志的主编，我报道过一些濒临失传的传统手工艺品和手工艺者。我想，或许我们应该通过保护传统手工艺来改善刺绣妈妈的生活，利用时尚界的资源，让刺绣妈妈有可持续发展的机会，一举两得。

经过三四个月的筹备，中国宋庆龄基金会妇女幸福基金于2011年3月成立。我是该基金的发起者和实践者。自2011年5月以来，我们走访了贵州十几个村庄，寻找第一批项目现场开展工作。我和苗寨刺绣妈妈的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第一次参观时令刀

贵州省凯里市道济村是一个有100多年历史的古村落。汽车只能开到公路边，下车后，你可以俯瞰对面山上的古村落。房屋错落有致，烟雾缭绕。

道济村的生活平静而悲惨，人均年收入超过2000元，而当时农村人均年收入为7000元。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陈琴，一个二十多岁的乡村赤脚医生，机智而雄辩。把杨的岳母介绍给我。那一年，杨已经70岁了，又瘦又驼背，但精神很好。她可以背着包袱在青石板路上慢慢地走。

杨是十里坝村唯一能绣双针的人。这种刺绣方法曾经是巴拉河流域最具代表性的刺绣针法，但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了。就连杨的岳母也是从小就向她母亲学习。她母亲死后，她整理了她的遗物，发现了一件半绣花的衣服。她非常想完成母亲的工作，所以她慢慢恢复了记忆，学会了双针缠绕刺绣法。两三年后，杨终于完成了母亲的礼服。

对杨来说，这只是一个个人的愿望。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恢复了一种几乎失去的苗绣刺绣方法。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她会在业余时间绣一些小东西，但这只是一种消遣。她是十里坝村唯一能熟练掌握这种刺绣方法的人。

我们惊讶地看到杨的半新半旧的收藏。我想让杨把她的技能教给村里更多的年轻人。她摇摇头，说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苗语。陈琴向我解释说，不是她不愿意教书，而是没人想学。这太旧了，没人喜欢，也不需要。每个人都穿编织的衣服。虽然机器不能绣双针缠绕刺绣，它是快速，廉价和美丽的。女孩和儿媳忙于生计，他们不爱也不能长时间刺绣。

我告诉她这手艺很珍贵，我们应该让村里所有的女人都向她学习，崇拜她为师。杨婆婆慈祥地笑了笑，表示同意。我知道她心里不相信。她恢复双针缠绕刺绣已经快十年了。除了几个和她没有关系的老姐妹外，三四十岁的媳妇都做不到，更别说年轻姑娘了。

苗族是一个只说不写的民族。他们的历史和传说被古老的歌曲和刺绣保存了几千年。过去，寨子里刺绣母亲的首领也常常是一位古代的歌手，他唱着村子里的故事，在歌曲中画出场景，并把它们教给村子里的姐妹们。每个人都按照她设计的图案刺绣，古代的歌手通常是刺绣母亲中的设计师。苗绣对苗族人的意义不仅仅是一种穿在身上的手工艺术，而是妇女们把她们自己的历史传说和故事绣在她们的衣服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形成了非常容易辨认的图腾和她们分支的象征。

道济是我苗绣之旅和新生活的起点。在那之后，我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那里，每次我都想回家。有一次，从村子的入口，在面对入口的第一所房子里，住着一个胖胖的、头发花白的婆婆。当她看到我从她家二楼的窗户进来时，她站在窗户边大声唱着欢迎客人的古老歌曲。那一刻的快乐是无法形容的。

“爬”进步留下来

我从宁静、质朴、活泼的季节刀来到剑河县刘湛苗寨。苗寨坐落在一座大山的顶端，周围都是一百多年的参天大树，一个人无法将它们合拢。它在贵州被称为小瑞士。展览会上的交通非常不方便，我手脚并用爬上了一条山路。

刘湛作为一个建在原始森林中的村庄，有着美丽的自然风光和极其艰苦的生活条件。展览中留下的许多房子都是旧的，弯曲的，摇摇欲坠的。走到一户人家，几乎所有人都被落下了。由于交通不便，只有最基本的生产方式，如农业和养猪，仍处于极端贫困阶段，这比季节刀更困难。

正是这个贫瘠而艰苦的展览保留了苗绣最特别的一个——锡绣。锡绣工艺复杂而独特，也很有代表性。绣娘是在深紫色的基布上，用蓝色和紫色的线条，用几根纱线绣出微小的几何图案。这种配色极其低调，但它只是一种基布。刺绣的妇女然后用金属锡做糖果纸一样的床单，用剪刀把它们剪成小颗粒，用镊子把牙齿的纽扣捏出来，然后用细线把它们订在底布上，这样就有光泽了。

与双针缠绕刺绣相比，锡绣保存完好。在村里的100多位刺绣母亲中，有十多位妇女掌握了锡绣的刺绣方法，其中包括锡绣大师龙女三九。

我第一次见到三九是在她剑河县的家里，她丈夫很早就出来工作了。由于三九的锡绣工艺精湛，一些苗绣收藏家会找到她，定制传统的锡绣苗族服装，价格非常昂贵，这使得三九的收入与寨子里的刺绣母亲大相径庭。

我们告诉三九我们的刺绣扶贫项目，她很高兴。她说寨子里的姐妹们的技能非常不同。即使她手里有命令，也很难把它们给每个人。如果我们能通过奖励的方式鼓励刺绣小姐们练习技艺，将来还是会有很多机会的。

在这一年里，我们在刘湛进行了三四次刺绣培训，每次我们都和我们一起去寨子给姐妹们上课，并组织每个人对她们进行评估。从一开始，刘湛村就有六七十名妇女参加。最可喜的是，许多20多岁的年轻刺绣妈妈也开始学习锡绣，她们的进步也是最大的。

为了更好地推动姐妹俩，三九成立了一个刺绣小组，由三九和其他四名积极分子组成。他们创造了一种大豆计数方法:每次评估刺绣品时，刺绣妇女的刺绣品被放在寨子的公共水坝上，每个刺绣品前面放一个碗。刺绣的妇女把3个大豆扔进最好的刺绣片前面的碗里，2个大豆更好...每次评估将有10%的一等奖、20%的二等奖、30%的三等奖，其余的都是正面的。一碗中最多10%的大豆将获得最高的奖金，依此类推。

由于三九村的示范作用，刘湛村是我们遇到质疑和犹豫最少的村庄，也是最早的自组织、自管理的刺绣母亲群体。经过一年的培训，刘湛苗寨成为首批三个获得订单的村庄中的第一个——一家财富500强公司将为该公司的年会订购200件礼物。

有了这批订单，该公司也有了一个要求，希望每一个参与刺绣的刺绣者都能回答一个问题:幸福是什么？那一次，我们看到了许多意想不到但却真诚的回答。

"幸福是老人和孩子没有生病."

"幸福是家里的猪长得强壮."

“幸福是没有争吵的和谐。”

"幸福是孩子和父亲可以回家过年."

……

我们让每位刺绣的母亲用她的刺绣品拍一张照片，写上她的名字、基本家庭状况和她们对幸福的理解。手工的魅力在于每件作品背后都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一个充满活力的生命，这是如此真实。

后来，收到第一批订单的刺绣妈妈提出拿出她们收入的5%作为刺绣组的基金。他们通常会买一些针线活和底布，学习妇女幸福基金的工作方式，免费提供给技艺不够精湛的刺绣妈妈，让她们在家多练习。也许当下一个命令来的时候，他们可以找到一条活路。这些是最让我感动的地方。即使他们的困难中只有一丝曙光，他们也会考虑把它给他们的伴侣。

与海军部携手合作

在我们首批支持的三个村中，晋中村擅长断线刺绣。这是公路旁边的一个栅栏。由于交通便利，寨子里的许多人都出去工作了。挣钱回家的第一件事是吃饭和穿暖和的衣服，第二件事是翻修老房子。有一定知识的村民外出时自然会模仿城市人建造的混凝土建筑，灰白色的小屋混杂在深棕色的苗寨吊脚楼中，格外显眼。

晋中村的妇女世代擅长断线刺绣。顾名思义，他们把一根丝线分成许多股。据说老一辈有16只股票和32只股票的能力。丝线被扔进了空，因为它太轻而不能漂浮和脱落。

目前，在英国海军部的《刺绣少女》中还没有这样的奇观。所谓会断线的刺绣少女，能够为了刺绣而断线4股，但很少能断线8股。传统断线绣旧衣的光滑细腻已经不复存在，只能按照猫画虎的形状散开。

就在村子里的水坝院子旁边，我们遇到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她正在旧织布机上编织一块非常漂亮的布料。原来，她和几个姐妹一直在尝试用土纱和丝线纺成的纱线来织围巾，这样可以使织物有光泽。但致命的缺点是没有办法收紧。戴了一段时间后，围巾会褪色。当她离开时，老妇人坚持要给我一条她织的围巾。我很抱歉地说，“你可以穿几个月。我不敢把这样的东西卖给别人。我只是自己想一想，因为陶瓷围巾是卖不出价钱的。不要放弃它，接受它。如果你戴上它，你就会失去它。”那条围巾美丽而脆弱，就像晋中村的刺绣工艺一样。它看起来很美，但经不起推敲，没有实用价值。

与道济和刘展相比，金钟的平均物质条件稍好，但收入差距较大，所以一个家庭中夫妻双方都能外出工作的情况会好得多，从而产生了大量的留守儿童。如果你只能去一个家庭，甚至一个不能出去的家庭，那将会很困难。经过再三考虑，我们决定在金钟设置第一批第三个村庄。首先，这是为了保护只有空壳的断线刺绣法。其次，我们可以感受到这个村子里女性的内在力量。如果我们给他们一些动力，我们就能放射出巨大的主观能动性，这可能会事半功倍。

真正的幸福

经过三四年的运作，妇女幸福基金越来越成熟:首先是培训技术，然后经过一两年的恢复打开商业订单，形成良性的自我循环。最先开展苗绣培训的三四个村已经不能满足于这种单一的模式。我希望找到一个更理想的方式，让绣花妈妈们完全离开基金会的支持，依靠互联网，这样她们就可以与外界联系，在市场上试用，而不用出山。此时，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开发计划署)的加入给了我们巨大的支持。

目前，苗绣工作最红火的村庄都有自己的领导:展览中有龙女三九，道济的陈琴，的，向梅的顾。他们住在自己的村子里。姐妹们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互相讨论和协商。如果他们有困难，他们也会和我们沟通。它们是我们农村工作的真正基石。

有人曾经问我，苗绣有100多种刺绣方法，贵州有这么多穷人。你什么时候能完成像这样的刺绣方法？

我从未想过它会“完成”。我只能做我能做的。七八年过去了，我们只做了十几个村庄，十几个刺绣方法，我们甚至不能谈论把沙子收集到塔里。

在外人看来，这是各种各样的数据。收入从3000元/年增加到7000元/年，从3个寨子增加到15个寨子，从100多人增加到1000多人，从3种刺绣方法增加到17种刺绣方法...在我心中，他们是、、、杨和龙女三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每一个真正存在的人和他们身后的每一个生命。这一切使我的幸福非常真实和稳定。(邓丽)

人民日报海外版(05版，2019年10月24日)

(原名:苗寨绣娘让苗绣出山(一生))

编者:纪爱玲